2020年是一個「無常」顯而易見的年份,直至目前過了一大半,我們仍處處可見人間無以預料或掌控的意外事件。是森林大火也好,是生命驟逝也罷,聽聞諸多這類彷彿是晴天霹靂般讓人措手不及的消息,攤開你我的掌心,看看上頭的幾條紋線,似乎,生命就是如此地稍縱即逝,我們什麼都抓不到。
可是,我們也別忘了,生命的初始是有多麼的不易跟艱困,而途中流下的每一滴汗水、每一次眼淚,都為人生的路上畫下一道里程碑,是終點,亦是起點。我們的確是無法阻止運命的安排,但卻能決定與運命相遇的樣子。如果不曾遇見瑜珈、不曾決心開始瑜珈練習,我人生路上的那些沙石土泥,都將成為吞嗜自我的旋渦,我只能留下滿路的遺憾或感慨,落魄於運命的面前。
可是,瑜珈的練習和冥想,教會我融合於天道、擺脫於執拗,把沙石土泥視作人生路上用來增加摩擦力的緩衝點,以防滑鐵盧;拼搏的過程中,也要懂得欣賞沿途的花花草草;埋頭苦幹的同時,也要抬頭欣賞當頭明月,那麼,就會看見,每顆星子的燦爛,本都預言著墜落,但夜空已為它的精彩記上那麼一筆,即便是隕落的那天,也會是最美的身影,在遇上運命的那一刻,隆重地謝幕。
瑜珈的修行,最大的目標是追求梵我合一之境界;「梵」指的是「大我」,也就是這整個宇宙的所有。在瑜珈的練習裡,我們從「小我」開始自修,漸漸地學會以心眼去看這世界形形色色的人事物,然後我們不只看見「無常」,也懂得「無常」,或可以說是理解「無常」,這樣就大致能在基礎點上做到「梵我合一」,以一顆澄透的心,等待運命。我們看樹看花,一開始都是努力向上發芽,但隨著四季輪轉,終歸會是落於塵土,成就下一顆種子。而瑜珈的練習不也是如此?努力朝上、朝左右盡力伸展,這時,我們就是在「發芽」。
然而,我們練習的最後,都會重新回到嬰兒式或大休息式,我們歸於塵土,為了明日嶄新的練習。因為世間有「無常」,所以我們能追求「無憾」,而要做到「無憾」,並不是每天都要幹一件什麼大事,而是每日規律地做小小練習,讓時間幫你累積、幫你開花結果。
而我們能做的,是對每一個當下且珍且惜、隨緣隨心;那麼運命來到的那一刻,我們並沒有錯過什麼,而是完整了自己、完美地,下台,一鞠躬!